外婆

每次有表哥表姐结婚
她会握着我的手
说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看到我结婚
我说一定一定

每次看到她不知道说什么
就傻傻的看着她
说着有一句没一句的福建话
吃饱了吗
身体好吗
眼睛好吗
背后痛吗

爸爸说
其实外婆精明得很
总说记性差
陈年老事却记得一清二楚
总说耳朵不好
爸爸和舅舅的悄悄话她也听得到
总说眼睛看不清楚
可是一只蚊子飞过她都看得到
记得去年她拿着小镜子
说看到眼膜了
要去割眼膜
弄得妈妈哭笑不得

没想到
今年年初一是最后一次看到她
当时她已经忘记我是谁（看来我不够“陈年”）
说了我是谁后
她问
你回来了啊
我笑说
我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还住在我家吗
她说
你看我记性那么差
我说
你子孙多嘛

太多人进进出出
我也没多说
拖了弟弟去跟她拜年
想不到
她偷偷塞给我的大红包
是最后一封红包

庆幸
九十多岁的她
走得很安详
没病没痛
对卧床一年多的她
这或许是个解脱吧

外婆
安息吧

金句 之 一

天上飞的除了飞机
水里游的除了轮船
四条腿的除了板凳以外的东西吃遍了

胡思乱想 之 二

失去的时候

哪怕不爱

人们也会挽留